第一卷,莫思量 第二十四章 后会有期-《请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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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更遑论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一招,不免让许多人遗憾,这就导致了争论者不在少数,

    并非全都因为眼里劲不足,只是大多都偏偏喜好用自己的一知半解,去与他人斤斤计较,以显得自身见识不俗,不被他人所轻。

    江湖底层修士多半都如此,那些到了‘大修士’层次的,早已是心境圆融,抛去了岁月里的浮华。没几个愿意抛头露面,真将自己的斤两显摆出来,好让对手获知自己的功法路数,从而被对手观摩钻研,一个不小心就会身死道消,得不偿失。

    只有那些不上不下,前路没有些盼头又有些能耐的修士,会去蝇营狗苟,做那混吃等死的俗事。稍有进取之心的修士无不是拼命提升修为,看一看前路风光。

    说到底,还是站得高看得更远心胸更宽阔,与世间普通人并没有如何的不同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就是,大修士也并非是大白菜,平日里也不可能天天见到,更没有人见过能够在城中御剑化虹的事迹。

    这种最能博取眼球的举动,简直是所有剑士们梦寐以求的快哉风,如何不让人神往。这其中也不乏尝试之人,但却无一例外的难以做到其中一二。

    他们自然也发现了这座城中的古怪,也在城中听闻了许多千奇百怪的传闻,也就口口相传的接受了某种‘常识’。

    是以当一个修士做到了他们所不能做到的壮举,所带来的轰动是绝无法想象的。

    而当这名备受瞩目的白衣公子再度出现,向比剑台中央而去的时候,人们就更是沸腾。

    无不在期待他们的胜负,想知道孤塞州三杰之首的名头,究竟会花落谁家。

    不过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,走上去的并不是那位白衣公子。

    而是一位看起来很是纤瘦的小少年,少年手里拿着一封信,一边望着人群满脸不乐意的神情。

    比剑台的中央有一块占地非常广的空地范围,略比其余高出三尺,传闻之中是当年那位‘岳帅’的点将台,如今成了剑士们最为耀眼的中心台,地位远非那些‘就地比剑’可比的。

    空旷的中心台之上,只有一位红衣女子持剑而立,颇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,似乎人已不在于此世间,偏是世间人的风姿,令人无限遐想以及神往。

    在她占据中心台的九日来,竟然无人能够闯过那一道‘考验’,从而被那位剑道大家收为亲传弟子,成为有资格与这位仙子同门的幸运儿。

    据传那一道考验从开始到如今有了些变化,从原先在她手中‘剑意炼心’之下撑过一炷香的考验,被外人又私下里分作数个关卡。

    第一关是,能够顶着朱红雨的气势,拾阶走到台上彻底站稳。第二关则是,取决于能够靠近朱红雨多少丈内,站到她面前。最后一关则是,取决于谁能够在朱红雨‘剑意炼心’之下支撑多长世间。

    这其中竟然没有一条是期望能够通过那道考验的,都将目光放在那‘考验’的前两道关卡,视作与他人作比较的最有力凭证。

    但凡能在前几关得到了如何好的成绩,都能够在他人面前有足够吹嘘的资本。

    朱红雨静静的看着那名远远而来的持信少年,她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,莫名而来的有些厌烦。

    这几日来,她已经见识过这些修士的无赖行径,非但不以为耻,反而愈挫愈勇以此为荣。

    在她想来,哪怕那位不知为何不受城中大阵压制,能够发挥全部实力,甚至最后还能够利用她的剑意去牵引飞剑,人品卑鄙的白衣公子都要比这些人要好得多。

    至少人家有实力,有足够资格率性而为。

    她也自然一眼看出那名少年几乎毫无修为,也实在想不明白,恩师为何要在这些不入流的地方收徒。她觉得在剑山一百零七峰里头,随便拎出一个扫地小厮,都比这些人要强得多,无论天赋悟性还是心性,远非这些痞气十足货色能比的。

    只是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,她不会去质疑恩师决定,也不会耍小心机,而是本本分分的执行,只要闯过‘考验’,她自然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那股厌烦从何而来,为何会在这一刻就油然而生,就像是很自然而然的一道直觉。

    只是没等她多想,那名少年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,很是轻松的拾阶而上,站到台上去。

    先前那些打赌少年连一个台阶都无法跨步的人,无不是瞠目结舌,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苏宁不情不愿的走上了台,很是无所适从,他从来没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。先前站在人群之中因为身子矮小,所以不觉得多么可怖,就如‘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’。

    但当他站在高台上,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时,他心中些不免犯虚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信,但又想到这是公子交代的很重要的信,于是又赶紧小心翼翼的抚平褶皱,心中想着赶紧去送信。

    于是,他抬起头来喊道:“你就是朱红雨吗?”

    中心台对于他一个几乎没修为的人来说,确实很宽广,离着那一抹红衣相隔距离可以说是非常远,于是不得不出声高喊。

    只是他这么一喊,无数人更是目瞪口呆了,紧接着爆发出一大片轰然浪潮。无数人纷纷出言,有骂娘的,有叫好的,也有哈哈大笑的。

    苏宁差点震晕过去,憋红了脸一言不发,只是眼神瞪圆,显然很生气。

    台下的言信也啧啧称奇。

    平阳朝嘴角抽了抽,也有些想笑,但却顾忌礼仪没有大笑出声。

    然后,接下来一幕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,齐齐呆愣当场。只见那少年似乎是赌气一般,大步飞快地向台中央走去,没有丝毫的停顿,更没有与先前那些人一般,被‘气势’所压地步履维艰的样子,甚至有些人直接被压趴在台上大出糗态。

    无数人呆呆望着那名少年愈发加快的步伐,都在心中同衍生出一个问题:那位红衣朱红雨难不成是有意放的水?

    言信迟疑问道:“乖乖,这么玄乎?”

    他当然看出了并非是朱红雨放水了,而是那名少年本身就是个怪胎。

    先前倒是听闻了一些传闻,剑堂那位大宗师曾‘三顾草堂’,要收那名记账少年为徒的事情,是故意被人夸大其词。他却也没瞧出记账少年有多么的不同,只是觉得根骨确实不错,似乎比柳山山还好一些,到底有多好并没有深究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看来,似乎一直看走眼了,那名从不愿意修炼的记账少年貌似很不简单,也被顾书冷藏得很好。

    平阳朝忽然说:“这也是公子为何特意交代,让苏宁在你与朱红雨比拼剑意过后,才上台送信。”

    言信一挑眉,不解问道:“不应该啊,朱红雨虽说是被我消耗了太多剑意和神念,但依旧不曾影响‘剑心’。

    “外人不知道的以为是‘剑意炼心’的考验,但却仍旧瞒不过一些识货之人,这明明就是出于对‘剑心’的考验,远非明面上的‘剑意’可比的,这关乎一个人对剑道的心性,而非天赋根骨。”

    忽然,他猛然想到一个关键点,脱口而出道:“莫非苏宁他...”

    平阳朝点了点头,幽幽道:“确实是其中一种独有的天然‘剑心’,并非是后天修炼所成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继续说道:“朱红雨与你比拼过后,虽然只是损耗了‘剑意’以及神念,但是更重要的是,她的‘心境’受到了你的冲击,并没有先前那一种无敌一往无前绝对‘剑心’。不然苏宁他虽然能过,但绝对会很狼狈。”

    只是说到此处忽然又顿了顿,他又想到公子最后那句“当苏宁上台见到那名女子之后,剑心只会更加的纯粹,以及,她一定会想练剑。”

    平阳朝有些疑惑,但想了想还是没把公子的最后一句说出来。

    言信则在一旁一副感叹的模样,然后很是惆怅道:“为啥这天下的天才那般多,不是应该有我就足够了吗。”

    就在此时,台上苏宁已经看清楚了朱红雨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不太愿意继续向前了,因为他看到了那位风姿卓然的绝美女子,有些呆愣出楞,一时之间居然不敢递出那封信。

    朱红雨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眼前少年,也大概猜出了少年的与众不同,只是见他呆愣的注视自己,她心中厌烦居然愈盛。

    然而没等她出声,那名少年已经醒来,说了一句谁都听得出,也很直白的酸溜溜违心话来:

    “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好看,都没我家公子好看。”

    然后憋红了一张脸,把信递过去:“‘我家’公子给你的信,还说了一句‘给你们的承诺已到’。”

    虽然先前那一句几乎是小声嘀咕出来,但在场哪一个不是有修为在身,自然能够听得无比清楚,一时间居然没人哄然大笑,四周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言信脸色古怪,憋了半天,似乎想到了什么荒唐事情来,神色怪异问:“你们跟他也是朝夕相处,难不成没注意到什么不同的地方?”

    平阳朝一愣,实在是没听明白,问道:“你这话是何意,我们并非是住在一起,草堂四人只有他与公子才住在药铺里头。”

    言信摸着下巴,一脸匪夷所思,却没有回答,弄得平阳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忽然间,言信瞳孔一缩,他猛然发现了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儒雅老人,似乎是不知从何方远处,一步踏上台中,如此强横手段,连他也仅仅是捕捉到了一丝破空的气息涟漪。

    他可是明白,在这城中,对修士的‘御剑破空’以及‘缩地成寸’多么大的限制,平时哪怕就连飞掠都做不到。这位老前辈居然只以肉身捕捉天地元气的空隙,硬生生的一步就是数里出现在台上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他沟通了大阵,还真发觉不了其中的奥妙。

    平阳朝凝重道:“看来公子所说并非是夸大其词,这位剑山老前辈,的确是随时都有可能踏入七境,只是一直不愿跨过去。”

    记得公子说过,这大阵对七境修士限制已经开始有所减弱,只对七境以下才有着绝对的压制。

    言信感叹:“六境的体魄境,果然是强悍。”

    这时,众人也都回过神来,一时间无数人哗然,就连还没弄明白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的朱红雨,也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只是这名平平无奇,看似很和善的老人出现在上台后,丝毫没有往日里大宗师该有的风度,他声音竟然有些发颤,对着苏宁和蔼可亲的问道:“小姑娘,能否把信交给我。”

    苏宁闻言如遭雷击,一时间满脸惊恐,慌不择言脱口怒声道:“你才是小姑娘,你全家都是小姑娘。”

    然后匆忙地把信向朱红雨一丢,转身蹬蹬蹬跑了。

    朱红雨先是一愣,满是匪夷所思,紧接着大怒,喝道:“辱骂恩师,找死!”

    正要提剑将那名少...女一剑了结,结果被儒雅老人伸手拦住。

    老人摇摇头,示意不用在意,这才将那封信吸入手中。拿起来对比先前寄来的那一封的笔迹,确认无误后,一时间心思又变得百感交集,竟然不敢立马拆开信,知道信上写了什么。

    踌躇半晌,最后还是定了定神,颤抖着手解开信封。

    朱红雨的怒容渐消,开始又疑惑恩师拿着那封信如此魂不守舍,似乎跟一个月前那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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