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听到正事,河二脸上的嬉皮笑脸立刻收敛,换上一副正经神色。 “屯长放心,咱们八军的兄弟个个都机灵着呢!跟着大部队屁股后头冲了一阵,功劳没捞着半点,可也没缺胳膊少腿,全都好端端的。” 李幼白微微颔首,心中略安。 自己队伍里的人和其他队伍的人终究不同,这份亲疏远近,在太平年景或许会招人非议,可在此地,却是最真实不过的人性。 就在这时,不远处的伤兵堆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。 “木姑娘!木姑娘晕倒了!” 李幼白眸光一紧,猛地转身快步走了过去。 围着的士兵见她过来,自动让开一条通路,她看见木锦蓉脸色煞白如纸,嘴唇泛着青紫,人事不省地倒在冰冷的地上。 李幼白立刻蹲下手指搭上木锦蓉的腕脉,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。 是墨羽的寒气侵体,加上彻夜不眠救治伤员,心力交瘁,没练过武的身子骨终于是撑不住了。 她没有片刻犹豫,弯腰将木锦蓉打横抱起,少女的身子轻得不像话,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分量,轻如鸿毛。 “屯长,这怎么办?”旁边的士兵看得有些发愣,不知所措。 “无事,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。”李幼白丢下一句话抱着木锦蓉快步朝着自己营地的方向回去。 时间缓缓流逝,清晨的曙光终于刺破云层,为连绵的山峦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边,日出的景象壮丽,充满了生的希望。 可山上营地却是另一番光景,伤兵的哀嚎、士卒疲惫的面孔、被鲜血浸透的石地共同构成了一幅残酷血腥的画卷,希望与绝望美丽与丑陋在这片土地上纠缠共生。 营地里又恢复了有条不紊的忙碌,一队队士兵扛着削尖的木头,加固着营寨的防御。 巡逻的哨兵打着哈欠,警惕地注视着远方的山林,伙夫们架起了行军大锅,煮着寡淡的粗粮,那没什么油水的香气在营地里弥漫开来。 受到包扎的伤兵裹着一层层暗红的布条,坐在营地四处,目光混沌的望着周围一切,沸腾的血液冷下以后,就变得现实与敏感了。 李幼白将木锦蓉安置在营帐内,在一块铺着厚厚干草的石板上放平,而后将她身上的军服脱下,察觉到身后有人,一回头,就发现郭舟这家伙不做事偷懒跟着自己。 她皱了下眉头,郭舟吩咐道,“去,拿些驱寒的药来,熬一碗浓汤。” “好。”郭舟不敢怠慢,立刻领命而去。 李幼白在木锦蓉身边坐下,静静地凝视着她,少女的眉头紧紧蹙着,即便在昏迷中,也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木锦蓉的手腕上,将一缕内力渡入她体内,同时暗中催动天书的力量,如涓涓细流般,缓缓梳理着她经脉中那些肆虐的、针刺般的寒气。 ... 木锦蓉醒来时,已是日上三竿,意识像是从又冷又沉的深水里,一点点挣扎着浮出水面。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,一股浓重辛辣的草药味,混杂着汗水发酵的酸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,粗暴地钻进鼻腔,直冲脑门。 紧接着,是光。 阳光透过营帐厚重帆布的缝隙,投下几道刺眼的光柱,空气中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翻滚、飞舞。 她感觉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,透着一股散架似的酸软,但那股仿佛要将她骨髓都冻结成冰的寒意,却已经消散了大半,只剩下一点残余的虚弱。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,视线从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慢慢聚焦。 最先映入眼帘的,是一张脸,一张狰狞的、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,面具离得极近,那上面雕刻出的扭曲纹路和凶恶神情,让她心脏猛地一缩。 “感觉如何?” 一个声音从面具后传来,很近,声线低沉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,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惊悸。 是李屯长... 木锦蓉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,她挣扎着,想用手肘撑起身体坐起来,尽一个下属的本分。 可她刚一动,一只手便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,那力道不容置喙,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。 “别动,你身子还虚。” 这时,帐帘被人从外面“唰”地一声掀开,刺目的阳光和营地嘈杂的人声一并涌了进来。 郭舟端着一个粗陶碗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。他眼窝深陷,满脸都是熬夜后的疲惫和蜡黄,脚步还有些虚浮。 碗里是黑褐色的汤药,正咕嘟咕嘟冒着滚烫的热气。 “屯长,药熬好了。”郭舟的声音沙哑,透着一股倦意。 “给我。” 李幼白伸出手,接过了那只滚烫的陶碗。她的手指修长,指节分明,握住粗糙的碗沿,动作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。 她对郭舟挥了挥手,语气平淡地命令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 “是。”郭舟满脸倦意,虽然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好奇和不甘,但还是顺从地应声退下。 第(2/3)页